近鄉情怯:離開台灣去美國求學五週年 | 黃苹

如果你問我五年前知不知道我會在美國待五年,我可能說不一定。但我跟陸陸的確在2017年八月搬到丹佛,美國現在已經成了我們旅居最久的國家了。今年六月底到九月初,我這樣一共回來住了兩個半月,心情放鬆不少,情感也複雜許多。我做節目兩年多常常在訪問別人的海外心情或逆文化衝擊,這次我來反芻一下自己的感想好了。

親友與各自的重心

隨著時間過去,我不再是一個住台灣或住高雄的鄉親。每次回爸媽家度假,大家不免都會問回來多久了,什麼時候回去。未來還要住多久,還是就移民去美國了?前面的問題都比較簡單,而後面定居的事,我只能說我們看上帝的帶領,不一定會長住美國、也不排斥回亞洲,甚至我都開玩笑說下一個目的地是挑戰一下非洲。開心的跟各路親友們見面、餐敘,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、工作與重心,他們持續在台灣生活著,我則是在他們不甚瞭解的丹佛居住著。許多他們習以為常的事情,在我離開多年後,也覺得稀奇,仍需適應。

逆文化衝擊與敏感

這次也因為隔了兩年半的疫情後才回來,2019年底到現在,全世界都發生了許多改變。餐廳關閉、模式改變、消費習慣多元到連交通工具都漸漸往電動車移動。甚至我都以為沒有要蓋的輕軌,都蓋到可以看到新車廂在試跑了。另外一個例子就是,消費習慣與交易方式,大家手機中增加了好些個載具、支付程式,而我因為用預付卡的門號,所以多半不能綁手機號,因此也少一些可以用的工具。路上的Gogoro也多了好多,這次還幸運到可以去試駕特斯拉。這些都是無形中的改變,我也發現自己需要不斷更新自己的硬體。同時間,我也不能再照我以前的模式生活,常常需要不恥下問,或是查查新知。

思考與想像因空閒而變多,卻也增加了焦慮與失望

如同附標說的,因為過去五年的衝殺之間,壓力與時間壓縮,我幾乎不太會寫作、畫畫或靜下來思考。這次感謝家人的支持與容忍,讓我自己住在外公家,所以很多時間可以不受干擾的工作、閒晃與看劇。出門時也常不斷觀察著人事物。一方面希望在頻道的社群更新一些內容,另一方面也觀察到許多人們細微的情感與摩擦。這陣子開始操練為人禱告、畫畫與彈奏樂器,練習聆聽聖靈的聲音與看書。另外,跟父母相處久了,自然也會有不耐或爭執,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事,兩方也都清楚各自已經有不同的生活軌道,還需要一些努力才能一起相處與嘗試新的互動方式。然而,也不是單方面想溝通就能溝通得了。例如,我看到爸媽家的雜物很多,微極簡的我十分焦慮與難受。常想幫他們整理,他們也不一定喜歡我的介入。收納與囤積的話題,真是讓我跟老媽常常陷入無限迴圈的口角。我也一直告訴自己要讓爸媽過他們的生活,我的生活模式就留在我家即可。

如果在離開時沒有聯絡,回來後可能也很難維持關係

這次因為回來的時間臨時從一個月延到兩個半月,第一個月在瘋狂跟親友見面後,漸漸覺得社交倦怠,我也發現自己可能一天只能排一個精心時刻,其他時間我還是很需要自己獨處、工作與處理其他雜事。這時候我也發現,能見的人很多,卻不一定都需要或想要約。我心裡有個界線,知道有些人因為事過境遷,可以留在過去,而一些摯交則是需要見個幾次,一起做點事情相處一下才有更真實的友誼。更有些人因為工作、節目或教會而連結,擦出了新的火花也是真令我非常興奮。

社群間的信任、親密與契合感

最後,我真的很感恩在高雄與台灣各地還有我過去的支持系統。在美國的時間中,我常常覺得低落、懷疑自己是否有社交障礙,為什麼很難交到交心的朋友。回到台灣,在各種聚集中,我體會到大家的關懷與鼓勵,那種信任感與友好度是我從未想過的,才發現原來這是我一直缺少並在人群中尋找的,直到回了家有這種被擁抱的感覺。我感覺出了社會後,常常會在某些情境下需要用行動證明自己,久而久之,我都忘了我的價值不是建立在表現與能力上。若上帝給了我機會與才能,我充滿感謝,並將用之貢獻於社會,但我需要常常提醒自己,別忘了上帝不需要我做事來贏得他的愛。我也知道沒有人能滿足人心,所以我真正的滿足感來自上帝,可是有一群我們彼此相愛珍惜的親友,何嘗不是一個美好的回味。過去我的愛之語是肯定的言語,這次大家的關愛與肯定也讓我愛的銀行立馬儲值,重新建立了一些自信值,應該可以再撐個一年哈哈哈。

應該還有很多是這一篇沒想到的內容,未來想到再增加吧~不知道大家在成長中有沒有什麼類似的經驗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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